老滕的办公室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地上还有一摊暗红的印迹,若隐若现,那是老滕淌的鲜血。在那个小龙曾经坐过的椅子上,现在叠放着崭新的试卷。
有人记得,小龙杀了滕老师以后,面对拦着他的母亲说了一句,“我终于自由了”。但是现在已经没人能说清楚,到底什么让这个孩子感到被禁锢。
不过,在这里读书的学生,还是能感觉到种种压力。创新学校的高三学生,每天的早读,通常从早晨7点开始。一天的课程,要持续到晚上9点多才结束。高三年级每月只放一次假,没有双休。
“感觉全国可能都差不多。”曾经是老滕班班长的杨立如说。
老滕的女儿,曾在创新学校读了7年书。她记得“小学就开始上初中的课程”,到了高中,压力更大。
被杀老师(中)生前与同学的合影
“每个月一次的月考,每次都会全班排名,贴在教室门口。”滕羽告诉记者。她的排名总是在班级30名和五六十名之间徘徊,因此感到压力很大。
“有时候在学校的压力甚至都不是谁告诉你什么,而是来自周围的氛围给你造成的。”滕羽轻声说,在进入高中以后,有一段时间,她甚至都不敢和父亲讲话,“因为一开口就是嘱咐我好好学习”。
她还记得,在这个集合了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校园里,几年前就有过在高中复读部复读的学生跳楼的事故。“学校当时封锁了消息。我在学校住,在楼下听到那些当老师的叔叔阿姨在议论。”滕羽回忆道。
这一次,当老滕突然倒在办公室后,人们纷纷质疑在“尖子班里出了杀人犯,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
“滕老师从来都是帮我们缓解压力,不会给我们加压。”杨立如告诉记者,老滕特意把体育、音乐等课程安排在月假前,“这样可以多休半天”。
高三那年,杨立如的父母因为家庭琐事争吵,搞得杨立如心烦意乱,甚至担心自己上大学没人出学费。老滕把她叫到办公室,告诉她:“不要怕,大不了考上大学我给你出钱。”
已经在青岛大学读书的黄旭则记得,每次有同学压力大的时候,或者考试结束,老滕都会带他们到校门口的一家牛肉拉面馆吃面。最多的时候,全班七八十个人和老滕一起挤满那个小小的面馆。
滕羽也认为,作为班主任的滕老师,比作为父亲的老滕,要宽容得多。她经常羡慕地看着父亲和学生开玩笑,讲笑话,心里想,“如果我是他学生,不是女儿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