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耶维奇曾多次获奖,包括瑞典笔会奖(1996)、德国莱比锡图书奖(1998)、法国“世界见证人”奖(1999)、美国国家书评人奖(2005)、德国书业和平奖(2013)等。因为独立报导和批判风格,她的独立新闻活动曾受到政府限制,代表作《锌皮娃娃兵》曾被列为禁书。1992 年,她在政治法庭接受审判,后因国际人权观察组织的抗议而中止。她还曾被指控为中情局工作,电话遭到窃听,不能公开露面。2000年,她受到国际避难城市联盟的协助迁居巴黎,2011年回明斯克居住。
对中国读者来说,阿列克谢耶维奇不是那种纯陌生的获奖作家,在1980年代就已经翻译成中文出版,1985年,她的第一本书《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在国内翻译出版。但那还是苏俄经典文学的时代,不会有太多读者注意这个年轻的白俄罗女人。1999年,翻译家高莽和田大畏也翻译了她当时的两本最重要的纪实文学作品《锌皮娃娃兵》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关于死亡还是爱情:来自切尔诺贝利的声音》,结为一本,收入《新俄罗斯文学丛书》。
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世界文学》杂志原主编高莽(笔名乌兰汗)长期致力于俄苏文学的研究与翻译,曾翻译过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锌皮娃娃兵》。对于阿列克谢耶维奇成为今年诺奖得主,高莽向澎湃新闻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意外:“这是她应得的。”
1989 年初冬,阿列克谢耶维奇随苏联作家代表团来中国访问,这让高莽与她有了一面之缘。在高莽的回忆中,那时的阿列克谢耶维奇衣着朴实,发型简单,面颊略带忧思,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她讲话谦虚、稳重,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豪言壮语,每句话出口时,似乎都在她心中掂量过。” 阿列克谢耶维奇后来还赠给高莽一本白俄罗斯出版社出版的《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原作,书上题了一句 “纪念我们在伟大的中国土地上的会晤。” 高莽的感受是“字迹规规矩矩,和她的讲话、衣着很相配”。
当时令高莽印象最深的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在讲述自己追求“书写真实”,还有关于“纪实文学”的想法时,用到了“文献文学”一词。高莽告诉澎湃新闻,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的最大特色和魅力在于“真实、文字朴实和具有现实意义”。
“也不能完全说她是大作家,因为她有一半的身份是记者。她是纪实文学作者。”高莽说,目前外界多关注小说、诗歌,纪实文学作者还是比较少有的,“我们国内这类的作品也不多。她的获奖会让更多人开始关心世界大事,开始关注人类道德观念的本质。”
高莽还向澎湃新闻表示,和一般记者相比,阿列克谢耶维奇的特别在于选材角度。“她虽然关注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写的是很普通的事,但细读下来,隐含着根本的道德观念,反映了重大问题。”
高莽先生记得,1990年代末,已年过七旬的他才首次读到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一部俄文作品。这部纪实作品中,阿列克谢耶维奇用第一人称忠实记录了亲历阿富汗战争的俄罗斯士兵、妻子、父母、孩子的血泪记忆。其中,一批二十岁左右的俄国青年人战死阿富汗的故事,尤其让高莽触动。1999年,他将这部作品译成《锌皮娃娃兵》,在国内出版并畅销。